宋观舟几不可闻叹了口气。
她沉默良久,没有说话。
裴岸瞧着她垂眸不语的样子,好似是受了巨大的委屈,又故作坚强,又想起钦哥儿说的那句,四婶婶都没亲戚可走的话,他软了心神,走到宋观舟跟前,再度放低声音,“是我的不是,你别难过,吃醉酒的人,胡言乱语不可信。”
宋观舟有些悲哀。
两世为人,其实从很多方面,已磨灭了她的热情、痴缠。
若是再年轻些,裴岸这般说来,她定然潸然泪下,委屈巴巴控诉着裴岸,缘何说那般伤人心的话。
可昨夜落了几滴泪,一夜恍惚,今早起来斥责自个儿几句,沐浴洗澡之后,又如无事那般。
谁对谁错?
她不在意。
裴岸说是吃醉酒冲动所言,她也懒得驳斥,斟酌几许,她连吵嘴的心思都没有。
可能……
是太失望了?
亦或是,老了。
宋观舟轻叹,“以后身子不适,少吃点酒吧。”
裴岸见状,上前搂住她,“娘子,好娘子,你是不生我的气了,对不对?”
“我没有责怪你。”
人性本就如此,男人女人,从来因何爱上,必然因此结束。
现代社会见得太多了,我爱你活泼可爱,也会因你不成熟,太闹腾而分开。
原主不得裴岸喜爱,是不够温婉、娴静?
不不不!
恰好是因为太过温婉端庄,让男人觉得索然无味。
裴岸为何爱上自己?
不就是她有这个时代闺阁女子少有的能力,能戏水救人,能打算盘,这些女子少见的技能罢了。
当然,也因此而厌烦。
因为,男人到最后,只希望女人彻底依附、顺从自己罢了。
宋观舟越是明白这些男女之间深层次道理,就越觉得悲观,但她在这世上是孤独的,无人可说这些话。
如今裴岸伏低做小,来与她赔不是。
她看到裴岸是基于心中对自己的情意,才会有这般的举动,但那点情意,不多了。
裴岸还在自顾自的念叨自己的不是。
宋观舟听得犯了困, 她努力想要支棱起来,听着裴岸带着浓重鼻音的话语,奈何心里下意识排斥这些甜言蜜语,她实在熬不住,揪着裴岸的衣襟,“有些困乏,容我歇会儿。”
“还不曾天黑,怎地就困了?”
裴岸转身坐下,顺势把她搂在自己双膝上,“莫不是昨夜不曾睡好?”
宋观舟含糊其辞,靠在他怀里睡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