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年沉默。
是啊,若那个能化解两族仇恨的人早已作古,或是百年之后才会降世,那么他们所有的奔波与期待,岂不都是一场徒劳?
老骗子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,轻声道:
"所以我和你师父决定…等…"
老骗子叹了口气,故事继续。
"就在那时,无相生出事了…"
老骗子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。
青光在桌面上凝聚,浮现出一段模糊的影像。
黑衣人跪在悬崖边,周身黑气缭绕。
他的眼睛一片血红,手中长剑不断震颤,发出刺耳的嗡鸣。
无相生。
钟万爻站在不远处,面色凝重,却迟迟没有上前。
"他走火入魔了…"
老骗子叹息,"心魔反噬,已经屠了很多宗门…"
很多…
听见这两个字,易年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了竹篓。
那里面的功法,大多出自那个时候。
没容易年多想,影像中,无相生突然仰天嘶吼,声音凄厉如鬼。
他的剑猛地刺向自己的心口,却在最后一刻被一道金光拦住。
"你师父救了他…"
老骗子摇头,"但也从此……"
"所有的一切都变了…"
易年轻声接道。
师父很少提起无相生,但每次提及,眼中总会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色。
青光散去,老骗子继续道:
"那之后,你师父心灰意冷,离开了圣山…"
隐居青山,看着竹园。
防的不是元氏一族,而是无相生。
其实易年能理解师父,因为换做自己,恐怕也会这么做。
若是小愚或是周晚入魔,自己下得去手吗?
不说他们,就是要杀七夏的白笙箫,自己同样下不去手。
老骗子的目光落在易年身上,忽然笑了笑:
"后来的事,你都知道了。"
易年听着,点了点头。
在一个夜,他在山外捡到了一个婴儿。
十八年后,那个婴儿在晋阳城外,捡到了一个小乞丐。
易年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,茶水早已凉透。
"你走之后,你师父给我写了一封信…"
老骗子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的信笺,纸张已经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裂,"上面只有一句话——"
找到了…
屋内一时寂静。
窗外,月光透过云层,洒在雪地上,映出一片银白。
"龙桃…"
易年忽然开口,声音很轻,却无比笃定。
老骗子没有否认,只是轻轻点了点头:
"是…"
那个被易年捡到的小乞丐,如今已成了统一北疆的妖主。
她活在人族,却得到了妖族的认可。
她生于仇恨,却终结了战争。
这才是真正的"枢纽"。
"百年寻觅,原来答案在未来…"
老骗子仰头饮尽最后一口酒,喉结滚动,"你说…这是不是造化弄人?"
易年没有回答。
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眼神。
那里面没有遗憾,只有释然。
或许钟万爻早就知道,自己等不到那个命中注定的人,但他依然种下了因,让易年去收获果。
老骗子将信笺收回怀中,忽然剧烈咳嗽起来。
他摊开手掌,掌心赫然是一团暗红色的血迹。
"前辈!"
易年连忙起身。
老骗子摆摆手,示意自己无碍:
"旧伤罢了。"
他的目光再次飘向窗外,声音轻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