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等回答,他便自问自答:"因为你是天算之外的变数,是连姜家都料不到的…"
他蘸着酒水在桌上写了个"遁"字,又在外面画了个圈:
"'一'"。
月光突然穿透云层,照在那个水字上,折射出七彩的光晕。
老骗子将酒葫芦递了过来,葫芦表面斑驳的漆纹在油灯下泛着温润的光。
易年接过,仰头灌了一口,辛辣的酒液滚过喉咙,像吞下了一团火。
"一时的失败,也不一定是真的失败…"
老骗子眯着眼,声音沙哑,"就像当年…我们能等到你…"
易年听着,轻轻叹了口气。
"你知不知道,你师父以前和我说过什么?"
老骗子忽然问道。
易年摇头:"不知道。"
老骗子盯着他,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:
"他说,你是这个人间的答案。"
"哐当!"
酒葫芦从易年手中滑落,砸在桌面上,残余的酒液汩汩流出,在木纹间蜿蜒成一条细小的溪流。
"我?"
易年怔住,半晌才苦笑道。
"我行吗?"
老骗子没有立即回答,而是慢悠悠地捋了捋胡子:
"你多大了?"
"二十四。"
"两轮生肖都还没走完的毛头小子…"
老骗子突然笑了,笑声中气十足,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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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却已经是真武之境——你不行,谁行?"
伸手拍了拍易年的肩膀,力道大得让椅子都吱呀作响:
"知道吗?你小子从出青山那天起,就没跟同龄人较量过…"
青光在桌面上流淌,逐渐凝聚成一个个模糊的身影。
西岭长老暗中截杀,冰封了整个山谷。
佛门八位高僧围攻,每个都是身怀神通之人。
雨天的圣山,一蓝一红两柄剑,便敢面对整个天下。
异人七王同在,却被少年压的怒火中烧。
化龙池前,一人一剑杀的妖族不敢上前…
……
"看看这些老怪物…"
老骗子的指尖划过这些影像,"哪个不是活成了精的老王八?可你呢?"
他忽然揪住易年的耳朵,像教训孩童般晃了晃:
"二十四岁就把他们挨个揍了个遍!"
不远处的七夏"噗嗤"笑出声来,又连忙捂住嘴。
月光透过窗棂,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子。
老骗子松开手,重新瘫回椅子里,像个得意的老顽童:
"退一万步说,就算他们真赢了,把世界变成想要的模样…"
忽然做了个夸张的抹脖子动作:"可他们能活过你吗?"
易年愣住了。
"姜家老祖再能苟,残魂撑死了再熬三百年,异人靠夺舍续命,迟早遭反噬,至于那些妖族老不死…"
老骗子掰着手指数道,"也活不过你…"
他忽然凑近,酒气喷在易年脸上:
"而你小子,二十四岁的真武,起码还能活个千八百年!"
不远处的七夏再也忍不住,银铃般的笑声在屋内回荡。
她歪着头想象那个画面。
若干年后,白发苍苍的易年坐在废墟上,周围全是敌人的墓碑。
"到时候啊…"
老骗子挥舞着枯瘦的手臂,"你想把世界捏成圆的扁的,还不是随你高兴?"
笑着笑着,老骗子的表情突然凝固。
他盯着易年的眼睛,声音罕见地低沉下来:
"不过这也可能是最残酷的惩罚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