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被胸口晶状体的重压所抑制。莫惟明拉住她的衣袖,试图劝导她冷静些。她尝试,但失败了。她接下来的声音仍然充满了不理解和愤怒。
“她自己呢?她却私下里和殷社频繁往来。她到底在做什么,又图什么?这对你们这些弟子来说,难道不是极其、极其不公平的吗?你们难道不这么觉得吗?”她的目光锐利地转向角,仿佛想从他平静的面具下找到真正的想法,“我相信徵也一定察觉到了这种不公。他离开,真的仅仅是为了破局,去验证记忆之网的存在吗?还是说……他根本无法再忍受这一切不公的对待了?无法再忍受被操纵、被遗忘、被当作……某种容器或者棋子?”
面对梧惠连珠炮般的质问和汹涌的情绪,角的神情依旧没有太大的波澜。他摩挲着手腕上那条冰冷的绿色手链,仿佛那是他唯一的锚点。他的声音平稳,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感,却又空洞地穿透了这位局外人的愤怒:
“徵……”角缓缓开口,似乎在斟酌用词,“我还是愿意相信他的忠诚。不是,对师父的忠诚,而是对我们这些家人的忠诚。他离开,是为了寻找答案,为了打破困住‘家人’的僵局。他的目的,我想,始终是好的。反正我们知道,他走得再远,也不会离开曜州不是吗。也许在这方面我们应该感谢开阳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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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是堪称黑色幽默的发言。这倒是符合莫惟明对他的一贯认知。
“至于师父……她为何如此,又想要什么……”他微微摇头,语气带着一种像是同情的平静,“可能师父自己,也不清楚。”
就在角话音落下的瞬间,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插了进来。
“因为孤独吧。”
是曲罗生。
他一直沉默地站在角落,如同影子般面无表情。开口的那一刻,脸上那层没有情绪的冰冷面具瞬间融化、重塑,嘴角极其自然地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,从一个沉默的侍酒者,变成了一个洞察世情的旁观者,微笑着,轻描淡写地抛出这个观点。
也可能是真正的答案。
朽月君手中的白骨折扇“啪”地一声,合拢后轻轻拍在另一只手掌心上,仿佛在为这段沉重的对话打上一个短暂的休止符——又像是开启另一个话题的引子。
“其实呢,”朽月君歪着头,脸上挂着那种仿佛洞悉一切的笑,“我也不是不理解她。对过去的玉衡卿来说,时间啊不是一条向前流淌的河。更像是一团被打乱的、纠缠不清的线,或者一个……塞满了无数碎片、且不断旋转的万花筒。”
“非线性记忆。”莫惟明报出了一个特殊的词语。
“应该是吧?就当是吧。”朽月君稍作沉默,似乎在寻找更贴切的描述,“每时每刻,那些过去的画面、声音、气味、触感,甚至是强烈的情感,都会不受控制地、无比清晰地在她眼前、在她脑海中重演。清晰到什么程度呢?就像此时此刻正在发生。她可能正看着你说话,眼前却突然叠加父母毅然离去的背影。每一个细节,每一丝痛苦,都分毫毕现,真实得让她无法分辨——此刻与你交谈的是‘现在’,还是那个被巨大悲伤淹没的‘过去’。她必须耗费巨大的心力,不断地提醒自己:‘这是现在,不是那时。’”
朽月君用合拢的扇子轻轻点着自己的太阳穴,模仿着那种挣扎:“人是会随着时间变化的。想法会变,感受会变,对世界的理解也会变。但对她来说呢?她感觉不到这种变化。她的过去太沉重、太清晰、太有压迫感了。即使在之后,姥爷切割了她那过于富饶的识魄,让那些失控的重演暂时平息,这种对现实的认知,也绝不可能马上恢复。”
“就像一个习惯了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的人,突然到了平静的海面,反而会头晕目眩,找不到方向。”曾作为文字工作者的梧惠找到了准确的比喻。
“所以她也常常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