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先发现火情的是村东头的王老汉。他起夜时看到冲天的火光,立刻敲响了铜锣。
“蒋家着火了!快救人!”
村民们提着水桶赶来时,整个院子已经陷入火海。
蒋爱国"恰好"从田间小路跑来,脸上满是"惊慌":“我的孩子!我的孩子还在里面!”
他作势要往里冲,被几个壮汉死死拉住:“蒋家汉子!使不得!”
村民们排成长龙,一桶桶井水泼向烈焰。
老支书指挥年轻人拆掉邻近的茅屋,切断火路。
顾斯年也在救援的队伍中,看着面前的漫天大火,顾斯年微微皱了皱眉,他死那一天是不是也这样的壮观?
就在火势稍缓时,厨房方向突然传来微弱的敲击声。
“还有人活着!”
几个青壮年顶着湿棉被冲进去,很快抬出了七个熏得漆黑的孩子。
“还有我媳妇...”蒋爱国遗憾地咬了咬牙,装模作样地喊着,心里却盼着永远找不到那对母子。
然而事与愿违。在废墟深处,救援者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刘满月。
她蜷缩在水缸旁,后背已经烧得血肉模糊,一旁的刘耀祖也没比他好到哪去。
卫生所里,赤脚医生忙得满头大汗。七个孩子大多是轻微烧伤,唯有刘满月母子伤势危重。
“得送县医院!”医生擦着汗说,“这女的烧伤了七成,孩子脑震荡又失血过多...”
蒋爱国站在角落里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他偷瞄着昏迷不醒的刘满月,生怕她突然睁开眼睛。
更让他心惊的是,李雷始终用阴冷的目光盯着他,那眼神根本不像个十二岁的孩子。
“爹,”李雷突然凑过来,压低声音说,“你今晚去哪了...”
蒋爱国浑身一颤,哆嗦着开口说是出去为他们找吃的了。
刘满月在颠簸的牛车上时醒时昏。
每一次短暂的清醒,都伴随着蚀骨灼心的疼痛。但比肉体更痛的,是心中熊熊燃烧的恨火。
县医院惨白的病房里,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划破寂静。
刘耀祖这个不到七岁的孩子,最终没能挺过这个寒冷的夜晚。
隔壁病床上,全身缠满绷带的刘满月似乎感应到了什么。
她肿胀的眼皮剧烈颤动,干裂的嘴唇翕动着,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。
护士小张红着眼眶走过来,轻声说:“刘同志,你要挺住啊...”
深夜三点,病房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值班医生匆忙赶来时,发现本该昏迷的刘满月竟然睁开了眼睛,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迸发出惊人的亮光。
“嗬...嗬嗬...”刘满月的嗓子已经被火烧坏,说不出任何她想说的话来。
护士见状连忙递来钢笔和病历纸,却发现她的双手已经被烧得变形。
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,刘满月用缠着绷带的手腕蘸着伤口渗出的鲜血,在洁白的床单上歪歪扭扭地写下六个大字:“蒋爱国杀我”。
写完最后一个“我”字,她的手臂重重落下,心电监护仪上的绿色波纹变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。
县革委会接到医院的紧急报告后,立即派出了公安特派员。
七个孩子被安排在县公安局的会议室做笔录。
李雷作为长子,穿着打补丁的蓝布褂子,一五一十地讲述了那晚的经过:“我们试了所有的门和窗,都打不开...就像有人从外面顶住了...”
八岁的老三突然插话:“我听见爹在门外走动的声音!”
这句话让做笔录的公安手上一顿,钢笔在记录本上洇出一团墨迹。
县医院的老院长亲自做了尸检,证实刘满月母子在火灾前就遭受过严重外伤,特别是刘耀祖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