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念外婆偷偷塞给她的糖果,泪水浸湿了枕巾。
开春后,小雨背上长了一小片疱疹。起初只是痒,后来开始疼,夜里疼得睡不着觉。她熬了几天,终于忍不住告诉了母亲。
“那是报应。”李秀英冷冰冰地说,“谁让你冤枉我。”
小雨气得和母亲大吵起来。一向沉默的父亲突然摔了筷子:“孩子都这样了,你就不能消停点吗?”
这是小雨记忆中父亲第一次为自己说话。
李秀英顿时炸了,把满腔怒火转向丈夫:“你们一个个都嫌我是吧?我伺候老的伺候小的,落得什么好?老的临死前诬陷我,小的也跟着欺负我!你现在也帮着她?”
父亲不再吭声,低头收拾碗筷。第二天,他用自行车驮着小雨去了县医院。
医生说是带状疱疹,开了药膏。回家后,父亲笨手笨脚地帮小雨涂药。十六岁的少女已经懂得害羞,趴在床上咬着嘴唇,眼泪直流。她多希望此刻是母亲温柔的手在帮她涂药,多希望母亲能问一句“还疼不疼”。
但李秀英自始至终没有进来看她一眼。
夜里,小雨被背上的刺痛惊醒,听见父母房间传来压抑的争吵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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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...那是我亲妈!我能对她不好吗?”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她老年痴呆忘了多少事?我半年换一次的被褥她说成从来没换过!冬天炭火烧得旺旺的,她一会儿就忘了!药哪天不是我喂到嘴边的?”
父亲低声劝着什么。
“小雨那孩子也跟着外人一起冤枉我...我白养她了...”
小雨把脸埋进枕头里。她突然想起一些细节:外婆确实越来越健忘,经常刚吃过饭就说饿;母亲每次来看外婆,确实都会摸摸炕热不热,问问药吃了没;那些冬天,外婆屋里的炭火盆确实总是烧得红红的...
难道外婆临终前说的不是实话?还是母亲真的委屈?
几天后的深夜,小雨高烧不退,疱疹感染了。父亲不在家,李秀英终于走进女儿房间,摸了摸她的额头,脸色顿时变了。
她二话不说,给小雨裹上厚衣服,背起她就往县医院跑。夜路漆黑,母亲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,喘着粗气,汗水很快湿透了她的衣衫。
“妈...我自己能走...”小雨虚弱地说。
“别动。”母亲的声音还是硬邦邦的,但托着她的手却格外稳当。
到医院时,天已经蒙蒙亮了。医生责怪怎么这么晚才送来,再拖就危险了。李秀英一言不发,紧紧握着女儿的手。
小雨住院期间,母亲日夜守在床边。有时小雨半夜醒来,看见母亲靠在椅子上打盹,鬓角已经有了白发,眉头紧紧皱着,仿佛在做什么不好的梦。
出院那天,父亲来接她们。回到家,小雨看见堂屋老天爷像前的香炉里插满了新烧的香。
晚上,李秀端着一碗鸡蛋羹走进女儿房间:“吃了再睡。”
小雨接过碗,小声说:“妈,对不起...”
李秀英站在床边,沉默了好久,终于开口:“你外婆...最后那段时间,已经认不得人了。她说的那些话,不是真的。”
她停顿了一下,声音有些哽咽:“但我也不全对...我对她不够耐心...有时候她把屎尿拉在床上,我是抱怨过...她一天到晚喊这里疼那里疼,我觉得她是故意的...”
小雨抬头,第一次看见母亲眼里有泪光。
“我没装疯。”李秀英突然说,“那段时间,我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...心里太苦了...”
小雨忽然明白,母亲不是装疯,而是在巨大的委屈和压力下,真的出现了问题。而回到家能恢复正常,是因为家里是她唯一感到安全的地方。
“妈,我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