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判声声问询,书局内俱是一静。随后,轰然炸开,七嘴八舌议论起顾三牲长子乱伦之事。
有人大喊,顾三牲狼子心性,绝不可能让后人移名改姓。又有人喊道:顾三牲想留下孩子,又不想被人看穿,故此编谎蒙骗周氏。
书局内各有争议,却没人注意到二楼一角,有人面色发白,惊恐地瞪着台上学子,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惊慌不安,手止不住地颤抖。
见书局伙计端来茶水,忙不迭端起茶水就往嘴里灌。赵司礼见此,嗤笑一声,慢悠悠呷饮几口。
宋灵淑看得又惊又气,顾家父子毫无人性,杀周泉人抢夺周家家财还不够,竟如此对待恩人之女。
周氏为什么还会相信顾三牲所言?她就算不知家人是被顾三牲害死,也该看清了顾三牲的为人……
“周氏女若是在湖心就能看穿晓顾三牲的为人,也就不会盲目听从父亲所言……羊入虎口,安能轻易脱身?”她摇了摇,叹息说。
倪一齐侧头回道:“周泉人若在湖心告知女儿,顾三牲必然担心凿船之事泄露,当时就绝无可能留下周氏女的性命。所以周泉人才百般恳求,让顾三牲手下留情。”
裴璟脸色微凝,沉吟道:“周氏女被父子俩羞辱,未必没猜到顾三牲对周家早已暗藏祸心,或许她答应留下孩子时,已经有所想法。”
“裴世子说得对,周氏女独自一人无力对抗,寄托于腹中孩子也未犹不可。顾三牲或许将来不会达成承诺,但也不会随意暗害顾氏身脉。”倪一齐点头赞同。
周氏如今孤身一人,周家家业早已成了顾三牲的囊中之物,两手空空无所依,唯有相信顾三牲的承诺。
想到顾三牲与周氏女之间的年龄差距,不禁令人联想蒲州顾家,故事里的顾三牲是用了假名,不知顾奎光是否就是‘顾三牲’之子。
回忆蒲州时,宋灵淑的目光移向二楼的赵司礼身侧,顾奎光低垂着头,失神盯着手中的茶杯,仿若对周遭的一切不闻不问。
赵司礼与人指着台上侃侃而谈,嘴角的笑意极尽讽刺,说罢还不忘回头询问顾奎光,顾奎光失神,半天未应,惹得赵司礼皱眉不悦。
她怎么觉得顾奎光与刚进来时完全不同,难不成他认识这个顾三牲?
铜锣再响,书局内顷刻间静下来,只待故事继续。
书判学子悠悠念道:
“孽种渐长闻身世,怒笑爷兄是奸邪。
弑舅夺产吞母族,禽兽之行天地惊!
生父闻言羞转戾,暗设陷阱弑亲儿。
可怜周女闻此变,急寻真凶告慰儿。
父子作戏百般瞒,小儿逞威意外亡。
周女方觉祸非祸,肝胆惧裂问狰狞。
过往承诺皆忘怀,令朝亲子变戕残。
尔曹何颜称父兄,豺狼心性毒胜蝮。
质问昔年沉舟故,吞没家财弑义兄?
父子相视露凶芒,再挥屠刀绝人寰。
惧忧旁人疑周死,掩人耳目空棺葬。
一缕芳魂归何处?荒郊野坟柳皮棺!”
念判词的学子,再次三声长叹:
“眼见顾儿渐长,周氏女满心以为将来可期,却不想……顾儿意外撞见顾三牲父子争执,方才得知自己身世不堪。当即闯进去质问,岂料顾三牲气上心头,怒骂周家血脉低贱,合不该将其留下。”
“顾儿年方十三,正是心气高傲的少年,受此折辱必不会善罢甘休,回去便谋划着,暗中让人将父子俩丑事捅出去,再借机吞没顾家家财……”
“父子二人从小厮处得知此事后,内心杀心四起,买通顾儿同窗,伪造出顾儿意气逞能,不幸身亡的陷阱!”
宋灵淑听到此处,脸色剧变,当即站起身,目光看向另一边的顾奎光。
原来顾三牲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