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微光刚刚刺破东方的云层，驱散营地上空的寒意。

临时搭建的巨大木台上，韩星河与甘辛并肩而立。

台下，是黑压压、一眼望不到头的奴隶大军。

他们衣衫褴褛，面黄肌瘦，许多人身上还带着未愈的鞭痕和镣铐留下的印记。

他们眼神复杂，有对新一天的茫然，有对食物的渴望，更有对昨日惨烈伤亡残留的恐惧。

韩星河没有多说，只是将甘辛用力推到了台前最中央的位置。

“从今天起！他，达利特·甘辛！将是你们唯一的统帅！是带领你们砸碎枷锁、夺回土地、争得尊严的领袖！他的话，就是军令！他的意志，就是你们前进的方向！听清楚了吗？”

台下一片死寂，无数道目光聚焦在那个瘦削的、穿着和他们一样破旧的达利特身上。

有疑惑，有审视，有本能的排斥，也有那么一丝微弱的、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期待。

甘辛站在高台边缘，面对着这沉默的、如同凝固海浪般的人群。

“兄弟们！姐妹们！看看你们自己！”甘辛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撕裂喉咙般的痛楚，“看看你们的手！上面是茧子，是裂口，是血泡！那是开垦土地、挖掘矿藏、修建神庙留下的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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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我们开垦的土地，长出的粮食进了谁的谷仓？我们挖掘的黄金宝石，装点了谁的殿堂？我们修建的神庙，供奉的是谁的神像？是我们吗？！”

“不！是那些生来就骑在我们头上，吸吮我们骨髓的‘贵人’！是那些把我们视为蝼蚁、视为牛马的高种姓老爷！他们说我们生来卑贱，说我们的苦难是前世的报应，是神佛的旨意！放屁！统统是放屁！”

“神佛不会让我们饿着肚子去供奉他们！神佛不会看着我们的孩子像牲口一样被买卖！”

“神佛不会容忍那些‘贵人’用鞭子抽打我们的父母，用脚践踏我们的尊严！”

“如果有这样的神佛，那他们…就是吃人的妖魔！那神庙…就是囚禁我们灵魂的牢笼！”

“我们不是天生的奴隶！”

“我们的双手能创造粮食，能挖掘宝藏，能修建城池！凭什么？！凭什么我们要世世代代被踩在脚下，连呼吸都要看别人的脸色？！

“凭什么我们的汗水要浇灌别人的富贵，我们的血肉要成为别人功勋的垫脚石？！”

“天将军带来了火种！带来了‘永不为奴’的誓言！”

“他告诉我们，土地本该属于耕种它的人！尊严本该属于每一个挺直腰杆的人！自由…是我们生来就该拥有的权利！不是神佛的恩赐，不是贵人的施舍！”

“我站在这里，不再是为了苟活！是为了战斗！为了砸碎套在我们所有人脖子上的枷锁！为了夺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！”

“拿起你们的武器！无论是锄头、草叉，还是敌人沾血的刀剑！跟着我！不是为了将军！是为了你们自己！为了你们的父母妻儿！为了你们脚下这片生养我们却被夺走的土地！为了——”

“永不为奴！！”

“永不为奴——！！！”

最后四个字，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，瞬间引爆了压抑已久的滔天怒火！

数十万奴隶大军，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喷发！无数粗糙黝黑的手臂高高举起，简陋的武器直刺苍穹！

震耳欲聋的咆哮汇聚成一股毁天灭地的声浪，冲散了天空的阴云！

那声音里，不再是麻木的执行，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呐喊！

是压抑了无数世代的屈辱、仇恨和对自由的渴望，在这一刻彻底爆发！

每个人的眼中，都燃烧着甘辛所点燃的、名为“为自己而战”的熊熊烈焰！

***

三天后，阿逾陀城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