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蕃和陶典真作为共同调查王佐案情的同伴,结下了交情。
毕竟陶典真和赵文华赛道不同,哪怕说话再好听,对于严世蕃也没有丝毫威胁。
当严嵩成为首辅后,陶典真自然而然地巴结上来,双方往来倒是频繁起来。
于是乎,这一起事件里,严世蕃找到了对方相助。
陶典真毫不迟疑地应承下来,甚至之前亲自驾车,接了这位来朝天宫躲藏。
可此时此刻,他的语气还是有意地流露出忐忑:“严阁老派出人手满京师寻找东楼兄的下落,显然是急了,东楼兄还不向家中报个平安么?”
严世蕃断然摆手:“不必!”
陶典真道: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有可是!”
严世蕃脸色微沉,再度强调:“箭既离弦,岂有回弓之理?待这潭水搅得更浑些,彻底不可收拾了,才是我现身之时!”
他说这番话时,是有怨气的。
对于父亲接替首辅的表现,不仅外人多有轻视,严世蕃也觉得失望。
哪怕不能直接权倾朝野,但也不能被霍韬、费宏之流掣肘吧?
所以之前对母亲欧阳氏说的话,一旦科举入仕,自己就将成为父亲的助臂,整顿朝纲,可不是虚言。
严世蕃就是这么想的——
父亲老了,自己该逐步上位了!
结果。
直接落榜。
关键是,向父亲求助,调查会试舞弊,还遭到了拒绝。
得到“相忍为国”的四个字答复后,严世蕃就痛下决心,这一次绝对要把事情闹大!
严嵩能忍。
他忍不了。
“堂堂首辅之子,先被舞弊落榜,后被构陷杀人,是可忍孰不可忍?”
“我现在不见,也能逼一逼我父,别整天跟个泥团似的,毫无火气地被人捏扁揉圆!”
“该杀人的时候,就得杀个血流成河!”
对于这种父慈子孝的关系,陶典真不予评价,他之所以这么问,也是提前铺垫。
是这位爷一意孤行,将来严嵩若是怪罪下来,能有个解释。
严世蕃看得出来对方想什么,倒也给予了承诺:“陶道长且宽心,当父亲哪能不偏向自己的儿子,你只要办好此事,将来我们父子绝对亏待不了你!”
“福生无量天尊!”
陶典真竖掌:“贫道不图荣华富贵,只求弘扬道法……”
‘不图荣华富贵,你整日往天子身边凑?’
严世蕃心里嗤笑,这道士就是个满心功名利禄的小人,不过这样的人才能为自己所用,转而又道:“杀洪昌的人,查到了么?”
“没有……”
陶典真缓缓摇头:“那里已经被府衙和锦衣卫围住,贫道的师兄弟不便出面!”
“怪了!”
严世蕃皱了皱眉:“是谁赶在我们之前动手的呢?”
陶典真低声道:“此人或许真是被灭口的?”
严世蕃道:“可洪昌的秘卷,并没有真的泄露会试考题,倒是帮我确定了,有人在阅卷里面做手脚,莫非是那边的人动手杀之?”
陶典真颇有几分担心:“这个凶手会不会知晓我们的计划?”
“知道又如何?我是首辅之子,凶手是么?”
严世蕃哼了一声,转而关照道:“去顺天府衙通风报信的人,得让此人把嘴闭牢!”
陶典真正色道:“请东楼兄放心,那是贫道最可靠的师弟,绝不会有一个字的外泄。”
“刘淑相当真愚蠢,这么明显的破绽居然都发现不了,居然就这么中计了,倒是省却了我们许多功夫……”
严世蕃唇角微扬:“呵!还是太想抓我们父子的把柄上位!我看他这回怎么死!”
陶典真默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