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苏轼而言,原本灰暗的天空豁然开朗,阴霾一扫而空。
是啊,度牒,就是它了。
度牒,度僧牒省称,也叫戒牒、黄牒,是僧尼受戒的文字凭证,有度牒的僧尼,可以免除赋税和劳役。官府可出售度牒,其收入以充军政费用。
唐天宝年间,杨国忠遣御史崔众至太原纳钱度僧尼道士,旬日得万钱。
宋英宗治平四年,赐陕西转运司度牒千件,籴谷赈济,皆为鬻度牒之利。本朝度牒,不仅有法定的价格,而且它的价格还随使用范围的扩大而与日俱增。元丰七年着令度牒每道为钱百三十千,夔州路至三百千,以次减为百九十千,到了此时则定价为三百千。
售卖度牒,绝对是暴利啊,乃是朝廷军政的重中之重。
对啊,请朝廷降度牒若干,何愁治湖之资?这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了,苏轼兴奋地来回踱着步,口中念念有词:“某这就上折子,就叫《杭州乞降度牒开西湖状》。如此一来,万事俱备,东风也至,大事可期也。”
念叨几句,他哈哈大笑,手指王棣:“三郎大才,只恨非吾家千里驹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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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棣自是不肯居功,少不了说上一番谦逊言语。
实在是,心里虚呢。
前世他有仔细查阅苏轼治理西湖的种种措施,是真的为之折服。且不管一个成功的男人身后有多少……幕僚,至少这是极其成功的团队啊。
简而言之,穿越客某某,只不过是说了既定事实。
呃,抢戏了。更似当着作者的面抄袭原创作品。毕竟知廉耻,颇不自然。
苏轼等人却以为这是王棣的谦逊,这少年啊,满腹才华,却不骄傲狂妄,很好,真是“生子当如王三郎”。
老实说,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郎能有这等见解,所谓的问题让他一通话迎刃而解,实在是够妖孽的。不过,苏轼了解他。西山小神童,王家宝树,诸如此类的赞誉可非空穴来风,是真真正正的出类拔萃。小小年纪能写一手老到的文章倒也罢了,言谈举止间透露出的是远超同龄人的心智。这样的人才放在哪里都能脱颖而出,所谓处囊之锥是也。
解决了日思夜虑的大麻烦,屋子里的气氛轻快了许多。
“佛印绝类弥勒,袒胸露乳,矫首昂视,神情与苏、黄不属。卧右膝,诎右臂支船,而竖其左膝……”苏轼如卸重负,话题也轻松了许多,笑着对李格非说:“文叔,你刻意于词章,听听这段写的如何?”
李格非笑答:“朴实自然,占一‘趣’字。”
苏轼指指王棣:“呶,就是这小子手笔了……前几年某收得此子一份礼物,乃是一枚核雕,方寸之间刻了一舟、五人、八窗,为箬篷,为楫,为炉,为壶,为手卷,为念珠各一;对联、题名并篆文,为字共三十有四……技艺且不论高低精劣,很是花费了一番心思。是某收到的最别出心裁的礼物,乃装匣珍藏。另有一篇《核舟记》,写的趣味横生,文字挥洒自如,读之如唇齿生津。”
他笑着说:“若以文章论,文叔可与王三郎切磋琢磨,但这小子填词更是一绝,某当避路,放他出一头地也。”
最后一句可是文坛典故——当年欧阳修极爱苏轼之才,尝与梅圣俞书曰:“读轼书,不觉汗出,快哉快哉!老夫当避路,放他出一头地也。”
苏轼以当年欧阳修给自己的评语送予王棣,可见其有多看重这个后辈。
李、高二人虽觉苏轼未免有些太抬举王棣,但想想《鹊桥仙》及《青玉案》,想想“两情若是长久时,又岂在朝朝暮暮”及“众里寻她千百度,蓦然回首,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”,便生不起反驳的念头来。
事实上,金陵城的花魁大会过去两个多月,其间周邦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