普通的自建房,家里条件也很一般,那个孙子在家,也是他打电话到张婶小卖部通知的李三江。
“李爷爷。”
“你爸咋样了?”
“医生说,就这几天了,我爸想在家里走,就要求出院。”
“唉。”
李三江进了里屋。
躺在床上的人,瘦得跟皮包骨头似的,但屋子里没异味,床上也很干净整洁。
看见李三江后,本来双目浑浊的老人,目光马上变得清澈,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地说道:
“李伯伯……李伯伯。”
李三江在床边坐下,握住他的手,笑着说道:
“挺好的,放宽心,体面的。”
“伢儿们……伺候我……伺候得好……”
“对的,看得出来。”
“我走了好……省得再拖累……伢儿们……”
“都是好事。”
谭文彬与那年轻人在外头抽着烟,年轻人姓梁,叫梁军,在兴仁镇龙兴工具厂工作。
“那你认不认识潘侯和雷侯,他俩是堂兄弟,一起进的厂。”
“认识啊,他俩就在我组里,我是他们组长,还真是巧了啊,哈哈。”
“是啊,挺巧的。”
“你是他们的?”
“算亲戚吧。”
“这俩兄弟干活儿挺猛的,不怕吃苦,我们是翻砂车间,你懂的,最苦最脏了,这俩自打入组来,就没喊过一次累。”
“那你上班,天天家里厂里往返?”
“我丈人家在兴仁,平时住他家,放假才回来,我爸出院后,我就跟厂里请了个长假,陪陪他。”
这时,有一对夫妻从田里回来。
梁军喊道:“姐,姐夫。”
见来客人了,女人就去做饭,男人则骑着自行车去镇上买熟菜。
“我爸大部分时候是我姐和我姐夫照顾,我姐夫是招上门的。”
“那你呢?”
“我可没上门啊,我儿子跟我姓的。就是当初进厂时弄个名额不容易,外加找的对象就在兴仁镇上,肯定就住她家时间多嘛。
之前也说好了的,家里的这些东西,我是不要的,我爸在床上快两年了,我姐我姐夫应得的。”
李三江本不想留着吃饭的,但人家菜都买了做好了,只得留了下来。
卧床的老人精神头越来越好,原本只能喝点糖水的,今儿个居然也要吃点菜,还想喝酒。
李三江端着碗,自己吃的同时,也顺便给老人喂了,最后还和他碰了一杯,让他抿了一口白的。
“啊~”
老人喉咙里发出畅快的滋吧声。
李三江笑道:“当初你还小,你爸带着你来我家,你见我和你爸喝酒,也闹着想喝,结果我让你喝了两口,你就直接睡我家草垛上了,让我和你爸一阵好找。”
老人闻言,也笑了,目光上移,看向屋子墙壁上挂着的自己父母的遗像框。
“李伯伯……我爸……要来接我走了……”
“嗯。”
“李伯伯……谢谢你……你是个好人……”
老人打小就跟着自己父亲去李三江家,那时家家日子都过得艰难,但在李伯伯家,总能吃一顿好的。
父亲每次去,都会带点东西提过去。
每次回来时,会被李三江塞上更多的东西带回来。
父亲说,他欠李伯伯一条命,还要拿他的照拂。
父亲还说,李伯伯没结婚,膝下没子女,以后要让他来给李伯伯摔盆送终。
老人看了看坐在面前的李三江,又看了看父亲的遗像框。
爸,李伯伯身体太好了,到头来是李伯伯来给我送终嘞。
李三江:“你睡会儿吧。”
起